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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想总是要有的,志在“把科学变成主流文化”

艾菲历奇 退休之后
2024-10-0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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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休之后,老年轻一代(40-65岁),或已经退休,或走向退休的路上,或期待退休。年轻态,同理心,艾菲历奇,共谋福祉。退而不休,瞻望未来,助人自助,创造价值。



梦想总是要有的

志在“把科学变成主流文化”

——作家郑军访谈录





本期人物

郑军老师


郑军,汉族,1969年2月15日出生于上海市卢湾区,1990年,天津师范大学教育系学校教育毕业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科普作协会员,中国未来研究会第七届常务理事。1997年10月开始发表作品。迄今累积在大陆、港、台等地出版长篇小说30部、短篇作品集1部,评论著作8部、科普著作6部。发表中短篇小说三十余篇、评论文章四百余篇,各类科普文章四百余篇,总计千万字。并策划、主编或参与策划科幻丛书九套。


受访人:郑军

釆访人:尹荣、炯炯、小艾

编辑:玉卉


一个和煦的秋夜,三位“艾菲历奇”小组成员,在腾讯会议室对一位科幻小说大咖,郑军老师进行了访谈。

将郑军老师仅仅归类于科幻作家,有点以偏概全。他创作的一系列科幻小说已经在相应领域吸引了海量粉丝,但他同时也是一位资深的未来学家。


一、未来学与科幻

尹荣:

我们了解到国际通信领域占据重要位置的华为公司,要求工程师们经常看好莱坞电影,以促进大家脑洞大开;曾经执本土科幻小说创作之牛耳的著名作家叶永烈先生,他的名著《小灵通漫游未来记》,对60后那一代人产生过巨大影响;进入新世纪,科幻作家刘慈欣创作的《三体》,让90后、00后对未来世界充满了憧憬。未来学与科幻文艺,确有很多相通之处,互相影响,互相推动,但两者的着眼点和写作方法有明显区别,先请郑老师简要分析下。


郑军:

说起科幻文艺,早在晚清民国时期,康有为、梁启超等人就曾涉猎过。而西方的学者和作家研究和创作这路作品的历史就更久远了。


我出身于工程师家庭,从小就喜爱读科幻小说。我初中时期的课外读物,基本都是科幻小说,而且我专挑境外的读物,总觉得国内的作品想象力不够,我的书单上还包括苏联的科幻小说,那些作品现在没什么人关注了,但当时我读了很多。少年时期读科幻小说,长大了就自己创作科幻小说。我28岁开始创作科幻,纯粹出于爱好。写科幻小说,是没什么老师教的,我们就自己探索。刘慈欣和我属于同一辈科幻作家,而叶永烈先生是我们的前辈。


上世纪八十年代风靡一时的科幻电影《未来世界》、科幻电视连续剧《大西洋底来的人》,我认为好莱坞电影,相比之下,即使是科幻影视,也远远不如科幻小说那么内涵丰富,那么给人启发。

郑军出席首届中国(深圳)能源科技影视大会

捋清科幻文艺与未来学关系的,首先是一位美国人,写过一本专著《未来学入门》,书中有一个章节,谈科幻与未来学的关系,我的几篇文章详细介绍过他的观点。


尹荣:

这个领域的作者大致分为两类。一类是从幻想出发,脑洞大开,想象未来世界里人类的生活状态;另一类是从科学研究的成果出发,他们关于未来世界的描述并非脑洞大开,而是有一定科学依据的。后一类的作家,更偏向于科普,而不是凭空想象。前一类,主要是发挥人类的想象,尽可以天马行空;但后一类,是从人类已经取得的科技成果,对人类社会未来的发展进行推测。是不是这样?


郑军:

是有这样的区别。但是,科普主要的侧重点是传播知识,但科幻小说和影视作品,其侧重点是关注人性本身。科普创作属于中国科协管,但科幻创作属于作协、文联管,从中可以看出两者的区别。科幻被归类于文艺创作,所以刘慈欣拿的都是文学奖。这路作品读得多了,读者就会有感觉。科幻小说,常常把人搁置在某一个特殊的场景之下,看看会发生什么故事。比如说,未来人类发明了某种宇宙飞船,如果仅仅描写宇宙飞船,那不是科幻小说,科幻小说得把人放进去。看看生活在那样一种环境里的人会发生什么故事。以此为场景,在人们的脑海里预先做一个实验,探测一些科学技术如果未来开发出来,对人会产生什么影响。由此,就会涉及到人类的情感、涉及到社会的伦理故事,聚焦在人性层面展开。这是科幻与科普最大的区别。

郑军出席首届中国(深圳)能源科技影视大会


二、“科技人”是一个特殊群体

尹荣:

最近,美国航天局发布消息,招募到一位志愿者,一位年轻的女孩,她将坐上飞船去火星。据说,那是一次有去无回的太空之旅,女孩为了人类的太空探险,将牺牲个人的幸福和权益。对此,郑老师有何评价?


郑军:

那很可能是一场媒体炒作。应该说,目前人类具有把人送到火星再拉回地球的能力。这项技术并不是当下才有,应该说三十年前就有了。三十年前,美苏就研究过这个课题,把一个人送到火星再拉回来。当时研究下来,实现这个项目大约要花费400亿美金。当时400亿美金,相当于4个航母编队的费用。那件事之所以没有做,主要是双方都不舍得花那么一大笔钱。


另外,如果现在重启载人探测火星项目,我觉得那位志愿者女孩并没有牺牲她个人幸福。如果成为第一个登上火星的地球人,那就是她这生最大的幸福,这一点可能大家不太容易理解。当一个人沉缅于某项科技事业的时候,他/她的精神状态是迥异于普通人的。他们的语言和行动,超越于普通人的认知和领会。我觉得,如果那位女孩登临火星,最后终老于火星,那就是她最好的归宿。有很多科幻小说早已写过类似的故事。

郑军参加科幻艺术研讨会

我出身于一个工程师家庭,我比较理解“科技人”这个群体。对于他们来说,投身于科技事业,不会觉得是献身,那完全是出于热爱,他们就爱钻研科技、探索未知!所以,有时候人文领域与科学领域之间,互相不太理解。而我们从事科幻创作的,两边都要接触。比如说,我去北京出差,既要去朝阳区,那里很多单位是搞影视制作的;又要去海淀区,那里很多单位都是搞科技研发的。那两个群体里的人,是完全不一样的。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把他们融合在一起。科幻创作的特点,就是文理结合。纯粹的艺术家和纯粹的科学家,都无法做好这件事情。而我们一直是处于居中的位置。


炯炯:

创作科幻小说要运用到一定的科学知识,您在创作科幻作品的时候,需要对当下最高精尖的科技加以研究,以此构想未来人类的生活状态,是不是这样?


郑军:

这就涉及到一个未来学的问题。西方的未来学,考察的是人类在技术上的某项突破,思考那项突破在未来会引起人类生活的哪些变化。著名的《大趋势》的作者托夫勒,上世纪60、70年代重量级的未来学家,主要就研究那些课题。科幻其实也围绕那些内容。区别是,未来学里面没有人物情节没有故事,而科幻创作却要运用文艺手法,发挥想象,把人和故事放进去。无论如何,人类社会往上走还是往下走,都与人类掌握的技术有关。就像托夫勒说的那样:人类如何生产,决定了人类如何生活。


三、创作回顾

巅峰之作


小艾:

郑老师,您已经发表了很多作品了。从发表处女作迄今,已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。您不同时期的小说,打上不同时期科技发展水平的烙印,您创作的科幻小说中,有哪些作品您觉得很满意,很值得推荐给我们?或者,哪一部作品是您的巅峰之作?


郑军

说到巅峰之作,应该说是我的下一部作品!不过,说来有趣,我个人觉得我的第一部作品就是个巅峰(笑)。不过那部作品当时是相当幼稚的。那是1996年的时候,世界发生了两件大事,一件是日本奥姆真理教毒气杀人事件,另一件是阿富汗塔利班掌权。这两件事对我有很大刺激,在科技如此昌明的时代,人类社会怎么会发生这类历史大倒退式的悲剧?于是,我就构思了这么一个故事,如果人类自废武功,丢掉了所有的科技成果,一千年以后会是怎样一个状态?我写的那个科幻故事,虽然很幼稚,倒也出版了。到了2016年,对有关问题我有了更成熟的思考,又动笔改写那个故事,一直到2018年完稿。改写的故事,现在网上还能看到。我个人觉得,那个作品是我目前写得最好的。发表处女作后,我一直没有停下来,一路又写了好多部科幻小说,但很多年以后又回到第一部作品,推出新的版本,里面凝聚着我多年的思考,应该说,我的写作更加成熟了。那部作品改写完后,我又回到当代,写了一系列有关当代的故事。


九个故事


尹荣

我们国际政治学界,现在非常关注所谓的非传统安全问题。当年奥姆真理教毒气杀人事件,目前马斯克公司开发的人脑与计算机链接技术,都给国际社会提出了非传统安全的难题。未来,一旦某些高科技手段被恐怖分子掌握,给人类造成的灾难将是难以估量的。我习惯从国际政治角度考虑这些问题,希望以后有机会与郑老师一起探讨,请郑老师从科幻和未来学角度,阐述比较成熟的看法,那对我们国际政治学界会有非常重要的启发。


郑军:

我也从安全角度思考过这类问题,为此写过一套书,叫《临界》,一共有9本,叙述了9个故事。在那套书里面,我写了司法部门查获的一系列运用高科技手段实施的案件。作案的那些人,都是高智商高学历,掌握着非常尖端的技术,远远超越人们日常所能掌握的程度。当然,邪不压正,最后我们司法部门也运用同等水平的技术成功破案,将罪犯绳之以法。我所思考的与你所思考的,恰恰是同样的问题,只不过我不是以学术论文形式表达我的思考,而是用讲故事的方式,用文艺创作的方式。

郑军作品


我写的那9个故事,其实都参考了现实案例。我认为,对付高科技犯罪,国际上掌握高科技的国家必须同心协力,团结一致加以防范。但当今世界,掌握高科技的国家,恰恰处于对立的两个阵营,这就给人类对付高科技犯罪设置了障碍。比如说,有犯罪分子掌握了某项美国的高科技技术,却伺机到中国作案。如果中美之间缺乏互信,没有共享情报的话,那就给恐怖分子有空子可钻了,对吧?还有,当前俄罗斯和北约之间关系紧张,恐怖分子就能利用两大阵营之间的矛盾实施犯罪。我写了不少这样的故事。因为,恐怖分子必须在一定的高科技平台上才能实施高科技攻击,你让他呆在坦桑尼亚那样落后的地方,他是没法得逞的。所以,他们更可能在相互对立的科技大国之间浑水摸鱼,两边周游。

郑军总结说:我之所以写这些故事,是为了呼吁各国共同联手对付高科技犯罪,毕竟它威胁到整个人类的安全和利益。

郑军作品


幻想与现实


炯炯

郑老师您投身科幻写作已经二十多年了,我想知道,有没有当年您在作品里写到的某些幻想,后来在现实生活中已经实现了呢?


郑军:

我一直写科技前沿,有些早年想象的境况,后来成为现实了;有些发生的变化与当初设计的不一样,我又根据情况发展做了修改。我早就写到过人类在未来将使用宽带网,后来那很快就实现了。我也写过人类开发深海资源的愿景,如今中国已经有了第一艘深海采矿船,是福建马尾船厂制造的。不过科技的发展超越了我当时的想象,现在运用的深海采矿技术比我当年小说里设想的更先进,更讨巧。因此,我又对当年的小说情节作了修改。还有就是我的处女作,原来的故事是这样的,奥姆真理教的头目麻原彰晃继续在全世界推广他的邪教,前后长达一千年。而事实上,日本在2018年将麻原彰晃绳之以法了,我就根据事态发展重新修订我的作品。


好的小说,前期都需要一个积累素材的阶段。写科幻小说,就积累相关科技领域的素材。比如纳米技术,气象学等等。每创作一本小说,我都会找一大堆相关领域的书籍资料阅览,了解相关知识。当然我并非该领域专家,很多东西只是了解个大概,不可能全部吃透弄懂,我会挑其中一些戏剧性的东西加以利用。构思一个主题,我会涉猎15到20门学科的相关知识,那些基本教材,我都会阅读。我甚至还会去了解一些很偏的科目,比如说海洋物理学之类。什么太平洋洋底的火山,它们的爆发周期,怎样引起厄尔尼诺现象,这些冷门的知识,我在创作中都加以运用。那些知识不是我自己编造的,是参考了各个学科专家研究的成果后才写进小说的。


当然,像我这样写科幻小说很累。估计很多科幻作家不像我那么费劲做前期准备,他们更多是凭借想象,大开脑洞就可以了。

郑军作品


为中学生而写


炯炯:

您写作科幻小说的过程,不仅关注一些相关领域的科技发展情况,而是运用了您文理相通的才能,郑老师您同时作为未来学研究的专业人士,请介绍一下科幻小说创作与未来学研究之间的关系?


郑军:

我写科幻小说和写未来学文章的过程,没有很大区别,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,前者是创作文艺作品,后者就是研究未来学学科。我写了四部未来学著作:《未来的科学》《未来的职业》《未来的海洋开发》《未来的宇宙开发》,是为中学生写的,是比较通俗的未来学著作。这四部著作今年刚出版,是我写科幻小说的副产品。

郑军的未来学系列


向大师致敬


小艾:

我本人非常喜欢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,读他的作品觉得作家想象力插上了翅膀。请问郑老师,科幻小说领域有没有您认为值得推崇的大师级的人物?


郑军:

我的老师是叶永烈,我一直在模仿他的写作。我写的《临界》,就与叶永烈的《鸡鸣狗盗系列》《科学福尔摩斯》有渊源。叶老师写的运用科学方法破案,那是八十年代的故事。我们都是科幻作家么,我见过叶老师,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,他已在2020年去世了。他是一位我愿意学习的作家。


还有一位我没有见到过的,大家都看过电影《侏罗纪世界》,原著作者叫迈克尔·克莱顿,对他我很佩服,我也一直在模仿他的写作。


再往前就是凡尔纳。凡尔纳的小说,我小时候不太爱看,觉得不够神奇。长大以后才发现,他真正写的是社会。他晚年写的一本书,《约拿旦号历险记》我建议大家都看一下,他把20世纪人类政治史完全预言了一遍!他预言到了政治取向会导致人类大饥荒。一个19世纪末的作家能够做出这样的预言,那绝对是天才!我读到这部小说的时候,觉得他仿佛是从20世纪穿越回19世纪的人,当然那是不可能的。我推荐凡尔纳那部小说,大家一定要看一下,《约拿旦号历险记》一部政治预言小说。


刘慈欣喜欢卡拉卡,那不是我喜欢的。当然,各人有各自的崇拜对象。村上春树,我知道他的《1Q84》这部小说,不过他的作品我没有读过。但我知道他还能跑马拉松。一位作家能跑马拉松,那太牛了!我肯定达不到他那跑马拉松的境界了。


四、结语:科学文创


郑军告诉我们,他自己创造了一个新名词:科学文创。他说他涉入的这个领域原来有两大门类:科学文艺和艺术科技。科学文艺,以科学为内容的文艺创作,比如八十年代很有名的小说《第二次握手》,就写了不同领域的科学家。还有郭沫洛先生,就写过有关科学的诗,康有为还写过有关北极的诗,这些都属于科学文艺范畴,其中的内容与科学有关,但创作手段不一定要借鉴科学,可以是纯文学的,传统手法的。另外一个,叫艺术科技,那是运用科技手段来表现艺术,达到新颖奇幻的效果。比如张艺谋冬奥会开幕式就运用了高新科技手段。


郑军总结道:我把科学文艺和艺术科技两者加在一起,叫科学文创。我设想运用科技创作文艺,比如把上海石库门运用新科技新材料搞3D建模,等等。郑军说他自己写科幻重“科”,志在“把科学变成主流文化”。


“把科学变成主流文化”,这是一个了不起的目标!我们期待郑军老师在“科学文创”领域有更多建树,我们还计划带领更多的“艾菲历奇”小组成员加入“科学文创”的工程建设。


最后,就让我们把近年使用频率超高的一句话,当作这篇访谈录的结束语吧:


梦想总要有的,万一实现了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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